笔墨落樽前

楚白| ू•ૅω•́)ᵎᵎᵎ花皇(⁄ ⁄•⁄ω⁄•⁄ ⁄)千恩(*/∇\*)搞事(。ò ∀ ó。)

【花皇】•【(楚白衍生)花满楼×皇甫定一】花自有期

预警!
cp是楚白衍生cp花满楼×皇甫定一
打楚白tag是私心,本文不涉及。
文笔坑,ooc都是我的。
一章完结。
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蹲在这个北极圈里不出去就算了还自己捅自己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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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不孝,还爹一个心愿。”

皇甫定一面如寒霜执剑站在丹墀之上,护在他那个谋反未遂的父亲身前。背后是恢宏的紫金殿,亦是他败落的宏图大业。
很奇怪,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失败,也从未去想过自己会怎么死。可真到了这一刻,他却接受得异常从容。大概是因为和爱开玩笑的天意斗了一辈子,所以他早就习惯了事与愿违。
剑引天雷,电走七窍。身体被麻痹,耳不能闻声,眼不能视物,耗尽自己命数的绝杀一击还只能靠赌。但是结果如何皇甫定一已经不在乎了。
他感觉不到鲜血从身体里疯了一样涌出来,渗透了一身玄纱,沾污白衣,顺着手臂蜿蜒而下又划过剑锋滴到地上。灵魂一点点抽离身体,他却突然听见了鲜红的血砸碎了在白玉石板上映成妖异红花的样子,他听见了。花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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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定一原本是极不喜欢花,那是适合女流之辈的,更何况皇甫定一有哮喘病,浓郁的花粉气息会让他鼻子过敏喉咙红肿,喘不上气。
直到一年,皇甫定一从京都下江南拜访当时的江南富豪花家认识了一个人。
花家七公子,花满楼。

那年,皇甫家的当家人、皇甫定一的父亲,从这年的年初开始了着手计划篡位夺权。要做这种事情,权利,声望,财力,缺一不可。皇甫嵩身为太尉,有的是权和人脉。想来想去,最后把金银的主意打到了花家身上。这个江湖门派出身发展成的一方富商大贾。
皇甫定一知道自己父亲的想法后是自动请缨亲去与花家交好的。如今的皇帝昏聩,民意不达天听;太子冒进,挑得边境战事频频。早就该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皇甫定一是差不多四月份到的江南,开春快两个足月了,整个江南都是暖烘烘的,带着湿润的水汽。柳树早抽过芽,整树整树的柳絮都不用风吹,似飞蛾成网将大半个江南笼罩其中。
皇甫定一刚来第一天很不习惯,总觉得嗓子眼儿被湿嗒嗒的飞絮黏着,住在花家一夜难眠。也不知是起来喝的第几杯水了,就见窗外的天际已经隐隐开始泛白了。舟车劳顿之后的不得安眠让皇甫定一烦躁得不行。干脆穿好了外衣出门走走。可江南的庭园总是亭台水榭,小桥长廊,恨不得自成一方世界。弯弯绕绕失了方道让皇甫定一更是暴躁。气得他又轻轻咳了几声。

隐隐有筝音传来,皇甫定一便一路跟着筝音翻墙越池,最后是到了一座四方檐飞的石亭。

那是皇甫定一第一次见花满楼。
花满楼背对着他。
隔着一道梨花木的镂空屏风,他能闻到他身上的花粉气味。
鼻子有些痒。

那时,天边晨光还未破开,但已经有云被烧成连片的朝霞,眼见就要藏不住光辉了。

——阁下可是皇甫公子?

花满楼纤长白皙一双手抚琴未停,声音伴着悠悠乐调,有几分疏懒意味的轻柔和缓。

——正是。

花满楼收手平稳了颤动的琴弦,站起身转向皇甫定一。
话语里带着真诚的歉意。

——皇甫公子远道而来没能休息好是花家招待不周了。

花满楼背着琴摸着屏风走出来,一贯是那般笑得温润谦和。

——在下花家第七子,花满楼。

听过花家七少爷是个瞎子和亲眼看见一个双目失神的儒雅贵公子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皇甫定一后来一个人想了很久,为什么自己会对花满楼生出区别与朋友的情愫。其实是从这第一眼相见就不同了。一个是生来就患哮喘的太尉长子,一个是因病盲眼的富商幺子。这两个人太一样了,当他们凑到一起会发生的共鸣,就好像那时花满楼明明只说了自己的名字,皇甫定一却已经能真切感受到他至今为止的所有经历和成长。
那是一种深稔熟知后的心心相惜,若换了旁人少不了得十几二十年,而皇甫定一对花满楼只用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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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皇甫定一总会在花府里下意识的去寻找花满楼的身影。但可惜,花满楼并不住在这府里。

花满楼,他真的有一座自己的楼。
花开满楼,花香满楼。

皇甫定一听这府里的下人们闲语才知道的。一向讨厌花的他突然很想去看看,那是怎样的景致。

花如令后来还是没有答应与皇甫家的合作,江湖出身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总是不喜欢涉足庙堂的,更何况皇甫家现下预谋的可是造反之事。与其强扭不如退一步给对方留一份好感,不能成为动力但至少也少一份阻力。

皇甫定一动身回京之前,还是没忍住,找花父问来了花满楼的楼址,说是相识一场想去告个别。

那小楼不大,楼里养着的百花种却个个要强生枝斗艳,拥挤得很。楼顶翘起的檐角也总是被鸟雀占着位置。在周围倒是花满楼自己整理出了很大一片园子,跟花府的格调有些像,这大概是基于江南人特有的闲情雅致。
皇甫定一到时,花满楼正靠着楼上的木栏小口品茶。从底下望上去,花满楼整个人都像是嵌在了花团里,花雀在青色的天里偶尔掠过,穿楼风一吹,花展云舒,花满楼的鬓发、衣角也跟着晃动。好像他就该生于花中,但是一身白衣又片叶不沾,烟尘风俗不染。

皇甫定一突然明白了花满楼那个花神的雅称是怎么来的。也突然发现,其实花满楼跟他不同,甚至有可能他擅自将花满楼引为知己、自认为自己懂的那个花满楼,都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而真正的花满楼就像现在这样置身于满楼看不见的花粉之中,他根本走不近,碰不得。

心情突然变得特别糟糕。
一直到回了京都太尉府都是黑冷着一张脸。
皇甫嵩以为他是急功要强,与花府买卖不成心里不痛快还特地把他带去书房教育了一番欲速不达的道理。

等皇甫定一从书房反省完出来的时候已经月挂树梢,一个人坐在白玉砌的花坛边。太尉府多是盆栽绿植,这样的花台不多,里面都是养些御赐下来的稀有花种。
皇甫定一像是泄愤一样把那满簇团花揪得都秃了,露出了藏在花心里的几个小种。皇甫定一把它们扒出来放在手心里凑近了看。
手上沾的花粉顺着鼻息进了皇甫定一的身体。他咳得厉害,引得下人慌忙找了大夫来。

皇甫定一回京都的第一晚也是嗓子难受一夜不眠。
第二日一早他便唤来一个亲信,交给他一个小小的油纸包。只让他送去给花家七公子,没有附信,也没有多余的一句交代。

——这……怎么跟花公子说呀?

——花种。

皇甫定一从来不喜欢被动的感觉,那太让人沮丧了。他不清楚为什么花满楼让自己不自觉的想去靠近,去接触,但他想要花满楼这个朋友,总之这样能自己心里舒服些,于是他就去随心去做了。

能收到花满楼的回信却是他意料之外的,虽然一封信上只有寥寥几字敬语,但却带给他很大的满足。
一人千里寄物,一人万里传书。
就好像他和花满楼真的成了分隔两地却心意相牵的至亲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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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定一多了个习惯,心情不好就去自家花坛里扒拉种子,有时候也会特意留意一些珍稀花种然后给花满楼送去。
然后等他的回信。
因为不想让别人看到他给花满楼写的信,皇甫定一还特地找铁匠打了把小巧的笔刀,方便他在竹简上刻字。

就这样过了那年的暑九、冬至。

第二年刚刚开春。皇甫定一收到花满楼寄给他的一幅画,画的一座小楼的四季花景,花满楼在信里说,知道他碰不得花粉才一直没有邀他亲自前去一赏,特地请了江南有名的画师把这些花都画了下来给皇甫定一。
画里的楼皇甫定一记得,那画师的画技也确实不凡,但皇甫定一却怎么瞧怎么跟自己记忆里的感觉不同了。艳俗了很多,少了他醉心的那份静雅淡逸。
因为那画中楼里没有花满楼。

那天,皇甫定一花重金买了匹千里宝马,付了前就翻身上马走人,他随身的仆人都没有反应过来要去拦他。
不知道他去了哪儿,他只说去赴友人之约,但是什么时候多出的友人也不得而知。

三天后才回来。
骑在马上一路咳着回来的。
大夫看过后说他是花粉过敏了,但是症状不严重,他的哮喘也没有加重。

皇甫定一的习惯改了。
他现在不高兴的狠了的时候就喜欢自己一个人往江南跑,虽然隔天也就回来了。
但他脾气不好,什么事情都能惹到他。
累得他那匹宝马也跟着总是不高兴。

也是从那年开始,花满楼的楼园里就总是隔三差五的闯进来一匹坏脾气的枣红色马儿,稍不留意,园子里的花花草草就免不了要受它的马蹄之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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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苍狗。时光过隙。
不知不觉间,花满楼和皇甫定一也认识到第三年了。
秋后殿试,出了个叫文卓群的状元。
皇甫定一交朋友一不外乎真诚,可这个文卓群假意又虚伪,一心攀龙附凤还对自家妹纸心怀不轨。惹得皇甫定一对其厌恶至极。
可偏生皇上赐婚,父亲又顾及面子,最后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妹纸跳进火坑。

第四年的谷雨刚过。
皇甫紫烟便出嫁了。那晚的红烛照得整个太尉府都透亮,皇甫定一翻来覆去睡不着。
第二日,皇甫家的下人才发现,公子又跑了。

皇甫定一是午后到的。
自轻驾数就拐进了花满楼的小楼园里,正好看见花满楼蹲在水榭亭的边上拿着把小铲很小心的在给花翻土。
只听脚步就知道是皇甫定一来了,虽然眼睛看不到,但他还是转过头对向皇甫定一走来的方向。

——你来了。

花满楼双瞳漆黑不见流光,可当他笑起来的时候,他自己就成了光,看得人不自觉的就暖绒绒的了……至少皇甫定一是这样。
阴郁的心情突然好转了很多。皇甫定一走到花满楼身边,他还蹲着似乎没打算起还要继续他手上的活儿,皇甫定一就挨着他坐在花台边铺着的那一圈鹅卵石上。

——我听说昨天可是皇甫家小姐出嫁的日子,怎么你今天就跑到我这儿来了。我猜猜,一定你不喜欢你妹子的夫家,但是以你的脾气,非但没有把他撵走而是自己跑出来了,那就只能是因为你父亲不同意你妹妹退婚。对不对?

皇甫定一把手放在膝盖上撑着脑袋歪着看花满楼不说话。这人总是这么七窍玲珑心。

——不贪财的人也不一定不好色。换个角度想想,就算是你讨厌的人也总能找出些优点。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花满楼总是这样,习惯用最大的善心去包容一切事、所有人。皇甫定一对此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在这三年里他自己就是这些人里的一个。
花满楼的温柔是一种善意,对所有人都一样的善意。无关这个对象是不是皇甫定一。说不定自己在他心里也不过是另一个模样的文卓群而已。

——你不也跟自己过不去,你这么精心照顾这些花,开得再美也是让别人看了去的。

皇甫定一说话刻薄。他不高兴的时候总是这么刻薄,就想着这些话最好变成刀子一刀一刀划伤所有的人,让所有人都跟着他不高兴。
花满楼却并不在意,继续翻土、浇水,对着皇甫定一时嘴角边浅浅的笑意丁点不减。

——我能听见花开,听见花瓣慢慢舒展开时的声音,你能吗?

皇甫定一可没有那么好的耳力。他能跟花满楼一比的也就是他的鼻子了,可偏偏他又闻不得花。

——我确实听不见,但我用看的就好了。看骨朵含苞,看并蒂双开,一眼就能看完无边春色。

皇甫定一这么说完。却几乎是同时又心生出几分懊恼,因为他突然有点担心这话会伤到他,他对花满楼总是跟对别人不一样。
皇甫定一噌的一下站起身,站在花满楼面前。背后的阳光把皇甫定一的身形勾出轮廓,阴影正投向花满楼。他抓过花满楼沾了泥土的手,他说。

——我也让你听听。

皇甫定一将他的随身佩剑拔出鞘,站在庭园中,运转内息,周身的气势陡然升高,腕转轻巧如行云流水却带出凌厉的剑气,打上墙角海棠,撞上阶边丁香,扫过亭前君子兰,掠过绕柱紫藤……将盎然的春意暴戾的用剑劈开,劈得细碎然后一股脑全塞进花满楼的耳中。

花满楼听见白梨纷扬,听见花蕊点水,听见杜鹃被割破,听见剑花在莺鸣声中翻成串……

——花满楼,你听仔细了吗?

皇甫定一收了剑,站在花雨里高傲的仰着脖颈,问着花满楼的语气里却充满了期待。他的嗓子已经有些过敏反应了,声音听着就像是混了花粉的颗粒,说着话末了还是忍不住咳了咳。

——卉木萋萋,采蘩祁祁。很热闹。

花满楼信步走近。
皇甫定一咳得止不住,花满楼只能拉着他离开,回了屋子让人准备热水给他沐浴,然后去请大夫。
皇甫定一咳得眼眶泛红,一口气进出困难。
花满楼给他拍着背,担心之余又像是遇上了一个调皮任性的孩子苦恼般无奈摇头。

——这好好的园子也让你给毁了。看这么多花粉难受不死你。

皇甫定一以为花满楼可惜那个园子里的花,不满的瞪了花满楼半晌。

——你要是心疼了大不了我再赔你一个。

花满楼被逗得大笑。

——你知道我在心疼什么?又打算怎么赔我?

皇甫定一想都没细想。脱口而出。

——大不了我再给你造个带花楼的园子,造在京城,一模一样的,一年四季花开满楼,花香满楼。然后……

皇甫定一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花满楼接过话问他。

——然后什么?

然后……我就把你锁进去。
皇甫定一这么想着,自己也被自己的想法小小的震惊了一下。似乎是突然一时兴起的疯狂,可他细细一想又觉得……自己已经有这般渴望应该很久了。

皇甫定一只摇摇头不说话。
花满楼就作罢既不问也不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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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皇甫定一很少会有心事不告诉花满楼的,但每个人都总有些小心思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更何况花满楼一向纵容皇甫定一。只是皇甫定一自己误会了,他以为那是因为花满楼大度或者是对自己不在意。

就像是皇甫定一那匹任性的马,总爱踩他的花草,但皇甫定一宝贝那马宝贝的紧,花满楼提过两三次要他把马拴好,他不听,之后花满楼也就任他和他的马怎么高兴怎么去了。

可事实上再温柔的人也是有原则的,若是换了一个人,花满楼虽不会跟他置气,也定然早就请人出门了。

但皇甫定一不一样。
这几年来,皇甫定一虽然变了不少,越发张扬,越发孤高,也越发肆意妄为。但当他对上花满楼时,总还是不自觉的小心翼翼,总还是将一片真诚赤条条的摊给花满楼。

花满楼一早就感觉到了皇甫定一对自己莫名的亲近。花满楼猜过,这是因为自己和皇甫定一一样存在身体上缺陷与身份的巨大落差。皇甫定一很在乎这种落差,很抗拒这份落差,所以当看到花满楼的眼睛时,那种同源而生的落差唤起了他心里的共鸣,这才是他觉得熟悉的东西,而不是花满楼。

但花满楼自己其实并不在乎。他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如明镜,看很多事情反而更透彻。
皇甫定一第一次到花楼的时候,他老远就听见了皇甫定一的脚步声。但他假装不知道。风轻云淡的坐在花楼里,那就是做给皇甫定一看的,就是要让误会了的皇甫定一明白他们两人之间是不同的。
而他也如花满楼设想的那般主动离开了。花满楼也只当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两天后,一个陌生人前来拜了张皇甫家的帖子。却只给了他一个装着几粒种子的油纸包。多的话什么也没有。

花满楼把那种子放在手心里摸了几遍。
笑着跟那人说要他等等,自己要写封回信让他带回去。
皇甫定一对花满楼确实是近乎倔犟的执着。可这种我给你一颗糖,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的幼稚的示好又让花满楼觉得好笑。

但很多时候孩子气往往又最真挚。
花满楼存着试探的心回给皇甫定一的信换来的是皇甫定一四年不曾断的送往花楼的花种。

只第一年的时间里,为了给皇甫定一送来的花种腾地方花满楼只能将原本楼里养着的花陆陆续续往院子里移出去。
花满楼意识到花楼被占领是第二年的春雷响过之后。那些种子破土发芽。
花楼的味道变了。

花满楼对皇甫定一也变了。
他第一次主动写信给皇甫定一,还给他寄了小楼的画去。也是第一次体会和皇甫定一一样等回信的心情。
有些无聊的在心里猜皇甫定一这次会分他一块什么味道的糖。
他也被皇甫定一带得幼稚了。

花满楼最后等来了皇甫定一。
他说他看不上那画师技艺,嫌弃那画里一点生气都没有的花楼,他以后都要亲自来看花。
皇甫定一在鼻子里塞了鼻塞,所以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他跟花满楼说那些抱怨画师的话时,总让花满楼听出些撒娇的意味。
听得花满楼躲在折扇后面笑得不停。

但皇甫定一最后还是过敏了,因为他不肯带面罩,就算花满楼根本看不见他的脸,他也不想在花满楼面前遮掩自己。结果让花粉钻了空子。

对花满楼而言,皇甫定一终还是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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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定一再回去之后突然忙了很多。
大概快三个月皇甫定一没有出现在花楼了。
花满楼写信去问,但皇甫定一没有解释太多,大概是朝堂的事情,皇甫定一一直有意识的让花满楼跟朝廷,跟他的谋反计划避开。
倒是骂那个叫卓文群的骂得酣畅淋漓,那些个蠢货之类的笔画在竹简上刀痕刻得特别深。

花满楼回花府找花父要了去考察京城花家的商行分铺的职。

等去了太尉家拜访后花满楼这才知道皇甫定一说要赔他一座花楼是当真的。
是卓文群泄露的消息。
花满楼上门的时候皇甫定一不在太尉府,卓文群说他去了城郊他新建的楼园。看花满楼眼睛不便还特地让轿夫备了轿子送他过去。
花满楼的突然造访让皇甫定一措手不及,好像秘密被戳穿,尴尬之余更多是心虚。

——这园子不是赔给我的吗?怎么都建好了这么久信里面也不说一声?

皇甫定一不敢看花满楼。

——我说的是赔你一个一模一样的,但我总觉得这个没有你本来的那个好。

——哪儿不好?

花满楼看不见,只能好奇的问皇甫定一。
凭皇甫定一什么样的能工巧匠找不到,还找不出个一模一样的小楼了?

皇甫定一自己也道不出所以然的摇着头,站在园子门口远远的打量着明明是自己精心布置出来的花楼,这几个月忙里偷闲他总会这样来看看,却总是每一处的感觉都不对。余光瞥见花满楼还看着他,这才想起来出声道。

——我也说不清楚。哪儿都不好。

——你要真喜欢我那花楼,不如干脆搬来。

就算是夜夜借宿那也是别人的家,登堂入室则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了。

但花满楼把这说得很平静,似乎这本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皇甫定一转看着花满楼,终于是借着吃惊的由头,在不见三个月后又能认真的将花满楼的样子收进自己眼里。

皇甫定一顺杆而下也释然得快。
本来他皇甫定一喜欢的就必须是他的,他喜欢花满楼,而花满楼也说了他愿意接受自己。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该理所当然。

皇甫定一已经好久没有这般欢心雀跃过。
拉过花满楼的手,十指相扣。
却就再没敢下一步动作了。
因为现实太美了就反而虚幻起来,让他不敢碰,不敢冒犯,害怕他会碎成泡沫,消逝不见;害怕他又变回那个花神,遥不可及。

花满楼空闲的那只手摸上皇甫定一的脸,在摸到他的嘴角的同时双唇便精准无误的压了上去。皇甫定一的唇瓣上带着微温的热度,很软,花满楼的口齿含着咀了一口,顺便拿牙齿轻咬他的下唇,唤回了他明显被冲昏了的神智。

皇甫定一拉着花满楼,一路踩着轻功领着他上了花楼。憋着一口气又是踢又是扔把顶楼那层的花全丢了个干净。
拉过花满楼主动又自己凑了上去。
花满楼拥着他。
皇甫定一秉着本性攻城掠地,但花满楼这次却没有迁就他。
口津交互,肢体交缠。
两人的气息都乱了,扯开衣带襟口大敞,皮肤暴露在空气里体温却越攀越高。
心跳的很快,皇甫定一的神智再一次开始昏黑,隐隐的还有些喘不上气。花满楼终于是松开他的唇,在他的脸颊上亲着,一路啃咬过脖子往下。

花满楼不能看见皇甫定一的表情,只能手口并用去感受皇甫定一的身体,感受他因为自己的动作而产生的每一次颤栗,听他唤着自己“七童”被带上情爱的欢愉巅峰。

皇甫定一把自己也交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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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跟花满楼回江南。
因为他说他的父亲霸业未成,他也还有功业未完。

皇甫定一的哮喘是天生的,但他又偏偏是嫡子还是独子,虽然这本不是大病,不是谁的错,他也没有比同龄的谁家孩子弱,但就是总要因此而被人轻视也连带着轻视皇甫嵩,觉得皇甫家到了皇甫定一便要开始尽了气数。皇甫定一气愤之余总是也有自责懊恼。

更何况皇甫定一没告诉花满楼其实昨天在他来之前,他已经杀了狗皇帝了。如今只差一纸诏书便能将这江山夺了送到自己父亲手里。
皇甫家自他之后再要再无香火,不说是尽孝,也算是给他父亲一个说法。

花满楼临走前皇甫定一又给了他一包花种。
是波斯菊。

——菊科发芽最快了,现在离十月菊开还有一段时间,你拿回试试,兴许还能开。那个时候我一定已经把所有事都了结了,去江南找你。以后就不管什么是花期,每一个你都要跟我一起等了。

皇甫定一这么说,却引来花满楼的调笑。

——嗯,这样你倒是就有理由把我的园子分成四次来劈了,然后再让我听听四季景致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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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原来,是再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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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的金秋九月,太子作为新皇登基。
而关于皇甫氏只有昭示里提到寥寥一句,是说,谋逆反贼已尽数死于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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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自有期,爱人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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